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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上?首,他脸上?毫无血色,看上?去有?些疲倦,似乎还未从风寒中痊愈。吴慎见他脸色不好,关心问:“江兄,你还好吧?”
江亦行温声回道:“多?谢关怀,我?还好。”
话虽如此,可他看上?去着实有?些摇摇欲坠。
这?时,身后不知是哪位官员出声道:“我?看他需要休息。”
礼部?负责此次授官事宜,见离授官仪式尚有?段时间,张永也?怕江亦行撑不住,派人去请示了荀子微后,将江亦行带去了附近空殿稍作休息。
含元殿内,赵锦繁坐在?高台中央龙椅上?,侧头看向身旁之人:“仲父,一会儿为一甲进士授官赐诏书是您上?,还是我?上??”
荀子微道:“你上?。”
他不忘不服输地补一句:“但?下次只会是我?上?。”
赵锦繁笑道:“是吗?”
最近他们之间相处过于平和默契,她差点忘了眼前此人一直在?等待时机将她取而代之。
大周每逢大型典礼,都讲究一个吉时,今日授官仪式也?不例外?。
司天监估算的吉时,是今日辰时三刻。
赵锦繁朝大殿外?望去。
她记得自己和荀子微到含元殿时,已经是辰时二刻左右,等了好一阵还不见外?头有?动静,总觉得这?剩下的一刻钟过得格外?漫长。
静待片刻后,还是觉得不对劲,转头与荀子微对望了一眼。
她正要说?什么,张永踉跄着跑进大殿。他惯来圆滑,习惯笑脸迎人,此刻脸上?说?不出的惊惧:“出、出事了!”
荀子微道:“说?。”
“死、死了……”张永道。
荀子微问:“谁?”
*
春日艳阳在?皇城大道上?洒下一层粼粼金光,万物复苏的时节,四处生机盎然?。
赵锦繁迎着风,快步踏在?宫道上?,越过重重宫门高墙,来到那所?空殿前。
空殿前人头攒动,新科进士们静默围在?大门前,个个神色凝重。
众官员见赵锦繁赶来,纷纷屈膝跪地,低头静默。
赵锦繁朝那扇开启的大门走去。
日光透过淡黄纱窗照进屋内,里头一片亮堂。房梁上?挂着一条白绫,高高悬在?其上?之人已没有?了一丝生息,衣摆随风轻晃,藏在?衣摆下的手却一动不动僵在?半空。
他死了有?好一段时辰了,救不回来了。
张永低着头道:“当时见他似乎风寒未愈,身体难以?支撑,又见时辰尚早,微臣请示过君上?后便派人送他到此处暂歇。他说?想到今日要被授官,昨夜太过激动没睡好,想小睡一会儿,我?等便也?未上?前打扰,只留他在?此独自休息。”
原本想着这?人未来可期,可得好生待着,卖他一个情面也?好,谁知却是好心办了坏事,如今想来后悔万分。
“等时辰差不多?了,微臣请人过去叫他,却发现怎么叫都叫不应。来请他的人察觉不对劲,立刻推门进去,就发现他竟被人吊死在?房梁上?。”
赵锦繁木然?望着那张瘦削苍白的脸。
他的先生还在?等他实现抱负,他的同乡盼他光耀乡里,他那些寒窗苦读的友人将夙愿托付给了他……
长街尽头那些百姓们还等着他回去。
她想他走之前,大概还没来得及回乡再见他思念已久的母亲一面。
故乡山上?的日出是怎么样的?不知他还记得吗?